中華漢字故里--就在陜西商洛
在時間的長河里,當美麗的方塊漢字走進人們生活,一扇明亮的窗戶被打開,一片簇新的天地被掀開面紗。這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文化事件,它是一段具有石破天驚意義的厚重歷史。因此,倉頡及其造字傳說絕不止于洛南。在華夏遼闊的土地上,倉頡無處不在。而發(fā)端于洛南的28個漢字,以及家喻戶曉的傳說故事,卻使洛南成為無可爭議的漢字故里。在漢字故里的文化符號里,倉頡及其造字活動永遠具有著無可比擬的重量,從來都是如此的清晰和溫暖。
倉頡其人
傳說倉頡原姓侯岡,名頡,號史皇氏,原為一部落首領,后歸并軒轅黃帝部落。
陜西白水認為倉頡為白水縣陽武村人,生于農(nóng)歷三月二十八。清乾隆十九年(1754年)知縣梁善長撰《白水縣志·人物列傳》載:“《史記》云‘倉頡居陽武村……’宋羅泌撰《路史·前記》第六卷載:‘倉頡氏,馮翊人。倉頡冢方興盛覽有數(shù)處,當以關中馮翊今耀縣者為是?!姿h東漢時曾屬耀州管轄?!?/p>
而河南卻不這樣認為。在濮陽市南樂縣,明代萬歷年間凌迪知撰《萬姓統(tǒng)譜·卷五十二》與《明一統(tǒng)志·人物上古》有著相同的記載:“上古倉頡,南樂吳村人,生而齊圣,有四目,觀鳥跡蟲文始制文字以代結繩之政,乃軒轅黃帝之史官也?!闭J為倉頡是河南南樂縣人。傳倉頡本不姓倉?!饵S帝賜姓》中說:倉頡造字,國民得福,黃帝深感其能,為表彰倉頡,乃賜倉為姓?!皞}”繁體為“倉”,意為君上一人,人下一君。黃帝認為倉頡的智慧和貢獻都超過了他,是君王之上獨一無二的圣人。
《周禮·春官·小史》中的《世本》一書,記載年代始于黃帝,止于春秋(一說止于秦末)。《世本·作篇》云:“沮誦、蒼頡作書?!彼沃宰ⅲ骸熬谡b、蒼頡,黃帝史官。黃帝之世始立史官,沮誦、蒼頡居其職矣。”從其記載年代來看,是否就為最早提及倉頡者?
再較早提及倉頡者,是戰(zhàn)國時期的荀卿?!?a href='/xunzi/' target=_blank>荀子·解蔽》說:“好書者眾矣,而倉頡獨傳者,一也?!逼浜笫恰秴问洗呵铩泛汀俄n非子》,它們在《荀子》“故好書者眾矣,而倉頡獨傳者,一也”的基礎上,有了極大的發(fā)揮,倉頡不再是“獨傳者”的角色而是開始造文字了,《呂氏春秋·審分覽·君守》稱:“奚仲作車,倉頡作書,后稷作稼,皋陶作刑,昆吾作陶,夏鯀作城,此六人者,所作當矣?!薄俄n非子·五蠹篇》說:“倉頡之作書也,自環(huán)者謂之厶,背厶謂之公?!?/p>
漢代后,在《淮南子》《論衡》《春秋元命苞》中,倉頡開始被神化?!痘茨献印ば迍沼枴酚洠骸笆坊十a(chǎn)而能書。”《論衡·骨相》說:“倉頡四目,為黃帝史?!眰}頡已從普通人成了有“四目”的神,“上眼觀天,下眼觀地”。尤其是漢代的緯書,進行了極大地渲染。《春秋元命苞》中的倉頡是“龍顏侈侈,四目靈光,實有睿德,生而能書”的形象,宋代羅泌撰的《禪通紀》幾乎照搬:“倉帝史皇氏,姓侯岡,名頡。實有睿德,生而能書;龍顏侈侈,四目靈光?!碧茝垙┻h《歷代名畫記·敘畫之源流》中也說:“頡有四目?!憋@然,在祖先的眼中倉頡無疑是個智慧超群的人,人們更愿意把創(chuàng)造了漢文字的倉頡看作一個超凡脫俗的圣人。
有學者認為,倉頡并非一個人。
開封市華夏文化研究學者韓鵬認為,“倉頡是歷任‘倉帝’的總稱呼?!彼f,倉頡氏政權曾于開封封地建都,建都后歷任5位倉頡帝,前后共110年。110年中的5位部落首領,均稱“倉頡”。
有人認為倉頡到底是古帝還是黃帝侍從,還是個疑問?!稘h書古今人表疏證》云:“倉頡或以為古帝,或以為黃帝史官,疑莫能定。”將倉頡說成黃帝“史官”之說顯然脫離常識。黃帝僅是部落首領,沒有國家的名分,哪里來的官爵之謂?稱倉頡為黃帝“史官”恐為后人強化倉頡地位、凸顯倉頡價值的做法。東漢許慎的《說文解字》如此解釋:“史,記事者也?!币簿褪钦f,“史”是負責記事的人。《周禮》又說:“史,掌管官書以贊治?!边@里“史”又是管理書籍的人。
關于倉頡傳說的歸葬地,眾說紛紜。全國有好多地方均有倉頡墓。
陜西白水縣認為倉頡葬于白水,享年110歲。白水縣倉頡廟內(nèi)有倉頡墓,于2001年6月被國務院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墓冢為一大土冢,早在東漢延熹五年(162年)就有?!栋姿h志·人物列傳》載:“《史記》云:……(倉頡)卒葬衙之利鄉(xiāng)亭南。衙,即彭衙,白水縣之舊名,利鄉(xiāng),即洛河北之史官村。”
河南則認為倉頡葬于開封。開封有倉頡墓。明代《汴京遺跡志》記載:“倉頡墓在城北時和保。俗稱倉王冢是也。”宋羅泌《路史·禪通記》認為:“倉頡居陽武而葬利鄉(xiāng)。”關于“利鄉(xiāng)”的位置,羅泌做出了與白水縣截然不同的解釋:“浚儀縣即春秋陽武高陽鄉(xiāng)也,或曰利鄉(xiāng)。亦即時和保之墟也?!边@是認定開封倉頡墓歷史遺存的重要依據(jù)之一。東漢《陳留風俗傳》、北魏《水經(jīng)注》、宋代《太平寰宇記》等著作中,也都有關于倉頡陵墓的記載。倉頡墓為開封市級文物保護單位。
關于倉頡,待解的疑團太多。
漢字故里
2014年12月22日的洛南縣政府網(wǎng)站有這樣一條消息:
“近日,在國務院公布的第四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代表性項目名錄中,洛南縣與白水縣去年聯(lián)合申報的民間文學類《倉頡傳說》名列其中。這是洛南縣繼2011年5月國務院公布的第三批國家級非遺名錄《洛南靜板書》之后,又一重大非遺成果申報成功。”
這僅僅是洛南打造“漢字故里”、倉頡文化品牌所取得的眾多成果之一。
人們堅信倉頡在洛河岸邊創(chuàng)造漢字是理所當然的:是清澈靈秀的洛河水啟迪了倉頡的靈智,打開了倉頡的智慧之門;指掌而創(chuàng)28個漢字的倉頡,無可置疑地成為洛州大地上一個挺拔的巨人,一個輝煌的文化符號,成為洛州人心中一份永遠也無法割舍的情結,讓洛南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漢字故里”。
古人把作書的倉頡與作稼的后稷、作刑的皋陶、作陶的昆吾、作城的夏鯀并列一起,讓洛南人有了更多的自豪感。
宋代人羅公升在《讀史》中把倉頡與神農(nóng)氏、王安石并在一起:
太初結繩制自好,庖犧倉頡計益疏。
拓跋小羌行國字,鐘山丞相著新書。
洛神讓洛河上的人們遐想不已,思緒連綿,于是有個大詩人干脆就第一次把倉頡與洛神以及創(chuàng)造了洛神的曹植等放在一起。他就是唐代詩人陸龜蒙,他的《江南秋懷記華陽山人》一詩中有這樣的句子:
頡豈重瞳圣,夔猶一足輕。
絲曳靈妃瑟,金涵太子笙。
詩中的“夔”為古代傳說的酷似龍的動物,在陸龜蒙那里,這種天地間的龐大而奇特的動物,在倉頡面前簡直就是“一足輕”;“靈妃瑟”為洛神宓妃所彈的琵琶;“太子笙”為陳思王曹植的笙管。
因而,倉頡造字在洛州百姓的心里,就是一尊神。
千百年來,人們敬仰倉頡,傳誦倉頡,贊美倉頡,以各種方式來加深倉頡在洛南的印跡。
清同治六年,即1867年秋天,洛南縣令陳爾茀曾遍訪洛州山水,遂成“洛南八景”,并親撰詩文。八景之中就有兩景與倉頡造字之陽虛、玄扈有關,即“陽虛鳥跡”“元扈鳳圖”。
在《元扈鳳圖》中,陳爾茀寫道:
河出圖,元扈鳳;瑞休徵,游龍鞚。
山勢崢嶸水急流,畫屏春暖鴛鴦夢。
龍歸滄海幾千年,馬去蓬山云煙送;
能夠體味到倉頡在洛南人心中的重量,不僅僅因為這個傳說一直那么鮮活地存留于人們的記憶并成為亙古不變的話題,不僅僅因為這兩座山,這石碑,還有作為漢字故里敬仰倉頡的方式——修建廟宇祠堂。
公元1877年,也就是清光緒三年,為了便于人們祭祀倉頡,擴大祭祀規(guī)模,縣令伊允楨以1878、1879兩年時間,在縣城東街建起一座“倉圣祠”。
祠內(nèi)有正殿、享殿、大門,一院兩進。整個建筑為磚木結構,屋頂塑有五脊六獸,屋內(nèi)雕梁畫棟,肅穆莊重。正殿供奉倉圣之神位,陳綬題額“二肇造斯文”。享殿有陜甘督學許振偉題寫的“倉圣祠”。而原豎于保安鎮(zhèn)許廟村的“倉頡授書處”石碑,被移至“倉圣祠”院內(nèi)。左側加蓋有碑樓,右側配設“敬惜字紙,功德無量”蘸爐,左右對豎。出于對倉頡的恭敬,祠里只設牌位,不雕塑像。于是,多少顯貴儒者、騷客文人以及蕓蕓百姓,在這里云集朝拜,交流研習,繚繞的香火之間,氤氳著人們對造字倉頡的愛戴和崇仰。
現(xiàn)在,歷經(jīng)風雨侵蝕,倉圣祠靜靜地蜷縮于縣城東街的小巷中,其破敗不堪、荒涼孤寂,與周遭器宇軒昂的群樓形成那么觸目的比照。但是,那片荒草叢生、殘壁斷垣的蕭索之地,一種幽幽而生的肅穆感、不可泯沒的神圣感、崇高感,讓現(xiàn)代富麗而炫目的建筑黯然失色;即便是站在高樓上,你也無法俯視它,你覺得你依然在仰視,仰視時間,仰視你看不見但是卻那么厚重、那么不容忽視和輕慢的歷史。
重建倉圣祠在洛南已經(jīng)有了看得見的動作?;蛟S在不久,古老的倉圣祠將被恢復原貌,在倉圣祠南邊臨華陽路,甚至會出現(xiàn)一個小廣場。
是的,在漢字故里,誰會讓曾經(jīng)名聞遐邇、香火裊裊、秦嶺內(nèi)外的人們趨之若鶩的倉圣祠,淹沒于高高聳立又狹窄陰暗的群樓之中?誰會讓尋找字根的人們失望于市井的喧囂虛浮之中?
倉頡不僅僅是傳說,是歷史,它是情感,是文化,是漢民族文化的重要因子。
公元1995年,陜西省原省長程安東曾為倉頡造字遺址題字:“研究倉頡造字、振興民族文化。”
這一題詞仿佛再次喚醒了洛南人對倉頡的記憶和對倉頡豐功偉績的認同,保安鎮(zhèn)當?shù)厝罕娮曰I資金,在保安古鎮(zhèn)洛河對岸的焦溝,建起了一座倉圣廟。這座位于洛惠渠下的倉圣廟規(guī)模不大,其建筑甚至有些粗糙簡單,但是,它在洛南縣城東街的倉圣祠破敗荒蕪不可近的時候,卻為人們祭奠和朝拜倉頡搭起了一個難得的平臺。
2005年開始,洛南在縣城饅頭山生態(tài)園林開始修建以倉頡為主題的園林——倉頡園。倉頡園由倉圣殿、倉圣廣場、倉頡塑像、倉頡紀念館等組成。在園林的花帶里,分別撰刻有28字的石頭,靜臥于茵茵綠草里。
與此相呼應的是,倉頡園下的南北大道,亦由過去的人民路更名為“倉頡大道”。
作為漢字故里,繼承和弘揚倉頡文化、打造倉頡文化品牌,是人們達成的一個共識。
2011年4月20日,第二屆秦嶺生態(tài)旅游節(jié)·洛南縣首屆中華倉頡文化藝術節(jié),在洛南倉頡園隆重舉行,而這屆藝術節(jié)的主題便是:“弘揚倉頡文化,推進和諧發(fā)展?!?/p>
作為漢字故里,倉頡文化研究及其藝術創(chuàng)作也從未間斷。1997年,在畫家李志全的倡導下,倉頡藝術研究會成立,為倉頡及其文化藝術研究搭建起了一個平臺。
2014年5月,“白水·洛南倉頡文化座談會”在洛南舉行。這是作為倉頡故里的白水縣與作為漢字故里的洛南縣,第一次聯(lián)手舉行規(guī)模較大的倉頡文化研究活動,來自兩地的倉頡文化研究者進行了深入地探討和交流。
洛南是書畫之鄉(xiāng),書畫藝術方興未艾,書畫更是洛南的一張文化名片。于是,洛南把弘揚倉頡文化與洛南書畫創(chuàng)作聯(lián)系在一起,“弘揚倉頡文化,打造書畫洛南”的口號,在2008年被鮮亮地提出。
以畫家李志全為代表的一批洛南書畫家,創(chuàng)作了許多以倉頡為題材的書畫作品。
李志全創(chuàng)作的以倉頡28字演變到現(xiàn)代書法藝術為主題的巨幅國畫作品《永恒的豐碑》,以倉頡造字結束蒙昧開啟文明為主題的國畫作品《創(chuàng)世紀》,可以說是此類題材中的代表。2016年李志全還潛心創(chuàng)作了以倉頡在洛南造字傳說為內(nèi)容的連環(huán)畫《倉頡造字傳說》。
2008年,經(jīng)過反復打磨,第十二屆中國東西部合作與投資貿(mào)易洽談會上,洛南縣劇團成功推出大型詩舞劇《倉圣吟》,受到廣泛贊譽?!秱}圣吟》第一次以舞臺劇的藝術形式,并以詩性的表達、宏大的敘事,生動而形象地反映了倉頡造字的歷史傳說和倉頡造字的豐功偉績,成為人們了解倉頡造字歷史傳說的一個窗口……
所有的一切,與其說是對文字始祖的頂禮膜拜,不如說洛南人心中奔涌著一種對歷史、對文明、對所有在人類發(fā)展進步中作出過巨大貢獻的人或事的仰慕崇敬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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