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舍不得吃一頓紅燒肉，卻將畢生所藏20卡車文物捐獻(xiàn)故宮博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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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收藏大家張伯駒先生（左）、孫瀛洲先生
提到向故宮捐獻(xiàn)文物的大收藏家，人們首先想到的是張伯駒先生（1898-1982），人們常說“半個故宮都是他捐獻(xiàn)”，這話固然有所夸張，但張先生畢生所藏之精美，一心報國之赤忱，足令人感動。
不過，張伯駒先生畢竟是簪纓世家，出身顯赫，家境優(yōu)越，這為他的收藏奠定了堅實(shí)的基礎(chǔ)，相比之下，另一位河北冀州普通的農(nóng)家子弟的經(jīng)歷，卻更加令人動容：
早年艱辛“北漂”，從古玩鋪的學(xué)徒成長為精明的古董商，進(jìn)而成為文博收藏大家。雖然身家千萬，卻自奉甚儉，簡樸到舍不得吃半斤豬肉；卻有著今人不能想象的慷慨——晚年他將收藏了一輩子的3000多件古董全部無償捐給了國家。這其中就包括他一輩子視若生命，連家人也不曾寓目的明成化斗彩三秋杯——這對杯子目前的市場預(yù)估價，從40億人民幣到10億美元不等。
這個人就是孫瀛洲先生（1893-1966）。
故宮紫禁城出版社社長章宏偉曾經(jīng)感慨，“為故宮捐獻(xiàn)做出最頂尖貢獻(xiàn)的有兩位：一位是捐書畫的張伯駒，一位則是捐瓷器的孫瀛洲。”
孫瀛洲的人生軌跡，就是一部愛國的傳奇。
孫瀛洲先生與他的捐贈
來源 | 古玩圈、典藏君
01
從古玩店學(xué)徒到古玩界聞人
孫瀛洲本是河北冀州的一個農(nóng)家子弟，14歲時為糊口到北京一家具店當(dāng)伙計。隨后，他又到當(dāng)時的“同春永”、“寶聚齋”等古玩鋪?zhàn)赢?dāng)學(xué)徒，學(xué)徒期滿后任采購、司賬。他聰明好學(xué)，又吃苦耐勞，跟著老板和前輩學(xué)習(xí)了不少古玩鑒賞知識，又精心學(xué)習(xí)經(jīng)商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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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瀛洲先生
經(jīng)過十幾年的艱苦奮斗和積攢之后，1923年，30歲的孫瀛洲終于在北京東四南大街創(chuàng)辦了自己的古玩鋪?zhàn)?——“敦華齋”，以經(jīng)營、鑒定、收藏、研究明清瓷器為業(yè)。
敦華齋在孫瀛洲的經(jīng)營下，沒過幾年就成為了京城一帶數(shù)一數(shù)二的古玩鋪?zhàn)?，每天上門賞玩、購物者不計其數(shù)，生意火爆。據(jù)孫瀛洲的兒子孫洪琪回憶，當(dāng)時敦華齋里光學(xué)徒工就有20多人，每個月進(jìn)出的古玩多達(dá)幾萬件。盈利所得的銀元、金條每月都要用木箱子抬去存銀行，孫家成為了銀行的大戶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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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jì)80年代趙樸初先生為敦華齋重寫的匾額
雖然坐擁千萬家財，但孫瀛洲卻一直保持著勤儉節(jié)約的作風(fēng)。平日一身素衣，家人也是如此，連女兒冬天戴的手套都是妻子用襪筒改的。孫家一日三餐極其簡單，他甚至規(guī)定全家人一個星期只能吃一次肉。當(dāng)時豬肉的市價差不多是兩塊錢一斤，他囑咐家人每次最多買二兩，還必須切得細(xì)細(xì)的，這樣可以多夾幾筷子。他自己很少在外面下館子吃飯，出門辦事也只在攤子上隨便吃碗面填肚子。過春節(jié)，孩子們最大的享受，就是吃到父親自己動手給做的糖葫蘆。
02
從古玩店老板到收藏大家
一兩塊錢的豬肉舍不得吃，價值幾十根金條的文物孫瀛洲卻毫不吝嗇。
上世紀(jì)40年代初的北京城正處于日偽時期，經(jīng)濟(jì)蕭條。一天，在東四牌樓開著敦華齋古玩鋪?zhàn)拥膶O瀛洲聽說后門橋附近有一家當(dāng)鋪倒閉了，將清貨底子還債。孫瀛洲清楚，后門橋一帶住著不少清宮的遺老遺少，他們?yōu)榱顺掷m(xù)不勞而獲的奢靡生活，常會拿些宮廷遺物套現(xiàn)，這家當(dāng)鋪就收到過不少這樣的物件。
孫瀛洲來到當(dāng)鋪時，貨已經(jīng)清得差不多了，見沒看中的東西，正欲離開，當(dāng)鋪老板及時打開了保險箱，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明黃色的錦盒并打開，圍著錦盒人們頓時眼前一亮——終于見到傳說中只要有點(diǎn)風(fēng)就會刮跑的薄胎小杯三秋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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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成化斗彩三秋杯
但見杯上，淡雅的平等青直接畫就了山石與蘭草。山石只有平涂，沒有皴法。蘭草從山石縫隙長出，釉上的紅彩點(diǎn)出碎花——這隨意的一點(diǎn)，竟然開了斗彩點(diǎn)彩的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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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成化斗彩三秋杯
反復(fù)鑒賞后，有買家試探性地表示愿意出一根金條購買，主人堅決地拱手拒絕了。現(xiàn)場儼然成了一場小型拍賣會。但當(dāng)價位升到20根金條時，再也沒有人加價了，當(dāng)鋪老板無奈地長嘆一聲，又將寶物放回了保險箱。夕陽西下，淘換東西的人們陸續(xù)離開當(dāng)鋪，最后只剩下當(dāng)鋪老板，孫瀛洲兩人。孫瀛洲表示自己誠心要，請告訴一個最低的割愛價。老板毫不猶豫地伸出了4根手指，并說40根金條，少一點(diǎn)就不賣。即便對此時已是古董大亨的孫瀛洲而言，40根金條依然是個巨大的數(shù)字，這幾乎是孫瀛洲全部的積蓄。可就這一次，常年粗茶淡飯的他，毫不猶豫地以天價買下了這對小杯。
又有一次，孫瀛洲在一古董攤上淘得一個宋代龍泉窯青釉瓶。攤主是位識貨人，死活要黃金20兩，孫瀛洲最后以15兩成交買下。這樣的事情，還發(fā)生過不少，每次，孫瀛洲都毫不吝惜自己的錢，只要看得上眼，就一定會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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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窯青釉弦紋瓶
作為北京著名的古陶瓷經(jīng)營者，孫瀛洲經(jīng)常親自到各地尋訪收購，由于為人誠實(shí)、隨和、給價公道，行里人都愿意與他打交道。因此，孫瀛洲憑借好人緣收了不少高質(zhì)量的陶瓷精品，從晉唐名瓷，宋代五大名窯瓷器到明清瓷器，無所不包，自成系列。
03
從收藏大家到文物鑒定專家
孫瀛洲是“文物癡”，文物古董就是他的生命。
孫嬴洲的子女曾說過，覺得父親好像就因?yàn)槲奈锊艁淼竭@個世界，全身心投入到文物當(dāng)中。對經(jīng)手的文物，他必定仔細(xì)觀察、記錄，進(jìn)行比較研究，尤其是對明清瓷器更是深入鉆研，甚至為深入研究明清瓷器制作工藝，弄清鑒定真、贗的規(guī)律，曾多次到景德鎮(zhèn)仿燒明清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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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洪武紅釉印花云龍紋高足碗
因?yàn)槊髑鍟r期的墓葬出土瓷器很少，帶紀(jì)年的更少；造型又不像唐宋及更早期的瓷器那樣有相對固定的標(biāo)準(zhǔn)；加上各個朝代的年限不長，瓷器的品種又繁雜，連續(xù)性又較強(qiáng)，因此明清瓷器的鑒定有自己的特殊性，對其進(jìn)行精確的斷代是非常困難的。
孫瀛洲以明清帶年款的官窯瓷器作為標(biāo)準(zhǔn)器，把不同朝代的瓷器所具有的不同時代特征排比出來，經(jīng)過研究歸納，將這些“鑒證”提到理論化的高工再用以指導(dǎo)鑒定實(shí)踐，為明清瓷器的科學(xué)鑒定奠定了基礎(chǔ)。因此他成為我國采用類型學(xué)方法對明清瓷器進(jìn)行排比研究的第一人，使明清瓷器的鑒定從朦朧走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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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洪武青花折枝花卉紋折沿盤
陶瓷專家、孫先生的弟子葉佩蘭女士至今還記得這樣一件事：在故宮博物院工作期間，有一次孫先生讓人們把宋代官窯、哥窯、汝窯瓷器及一些明清的仿品放在一起，他背過身，人們打亂擺放次序，他閉上眼，轉(zhuǎn)過身來用手摸，竟能一一準(zhǔn)確地說出各自的名稱。
04
從文物鑒定專家到捐贈大家、教育家
除了舍得買，孫瀛洲還舍得捐。
抗戰(zhàn)期間，孫瀛洲積極支援抗日，出資購買了大量槍支、彈藥、大炮等送上抗日前線，先后為支援抗日花去了數(shù)十萬銀元。1950年，為支持抗美援朝，保家衛(wèi)國，孫瀛洲將店中古董瓷器拿出來義賣，賣得錢款上百萬元全數(shù)捐給了國家。此外，他還將自己的兩個兒子派去了大西北，支援邊疆建設(sh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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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工作者在孫家清點(diǎn)古董
1956年，孫瀛洲響應(yīng)“支援國家建設(shè)，為國家貢獻(xiàn)力量”的號召，將近3000件古董全部無償捐給了國家。當(dāng)時為了轉(zhuǎn)移這些文物，故宮博物院出動了十幾位專家到孫家清點(diǎn)了一個多月，前后動用了20多輛卡車。這些捐獻(xiàn)的古董包括：宋元明清瓷器2375件，犀牛角杯子32件，瓷器資料497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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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瀛洲捐獻(xiàn)的犀角杯
孫先生的長外孫女李潤至今還記得外祖母和她談起犀角杯時的情形。當(dāng)年有“一兩犀角，十兩黃金”之說，外祖母告訴她，解放初，“北京的犀角杯都在咱孫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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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角雕蓮螭紋荷葉式杯
1957年初，孫瀛洲又捐出了清朝康熙、乾隆瓷器10件；1964年，又捐出瓷器64件，瓷器資料9件，共計2987件。這是有檔案可查的數(shù)據(jù)，再加上一些小件文物數(shù)量多達(dá)3000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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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邢窯白釉玉璧形底碗
從文物門類上看，孫瀛洲先生捐贈的這批文物也十分豐富，除陶瓷外，還有犀角、漆器、琺瑯、雕塑、佛像、家具、料器、墨、硯、竹木牙骨、青銅、印璽等多個門類。其中有25件被定為國家一級文物——也就是民間常說的“國寶級文物”，收入故宮永久珍藏。當(dāng)然，最珍貴、最多的還當(dāng)屬宋元明清瓷器，其中就包括花了15兩黃金的宋代龍泉窯青釉瓶，40根金條的明代成化三秋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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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成化斗彩三秋杯
這對高僅兩寸，胎釉薄如蟬翼，杯身以秋菊、蝶、草組成畫面，表現(xiàn)出秋天的景色的“明代成化斗彩三秋杯”如今已經(jīng)成為故宮鎮(zhèn)館之寶之一。此杯身世不凡，相傳是明成化皇帝非常寵愛比自己大17歲的萬貴妃，為討她歡心，命景德鎮(zhèn)工匠特制的御用酒杯，到明嘉靖時已屬珍品。據(jù)孫家后人透露，視寶如命的孫瀛洲當(dāng)年不惜用40根金條買下后，就一直珍藏家中秘不示人，連家里人都不給瞧，直到捐給故宮的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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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成化斗彩三秋杯
孫瀛洲的女兒孫文冬，至今記得當(dāng)年父親在捐出絕世孤品“斗彩三秋杯”之前的情景。
1956年，我還是個戴著紅領(lǐng)巾的初中生。那些日子，家里來了不少人，對捐獻(xiàn)的文物天天在北屋登記造冊。之后，故宮該來裝箱了。前一天，父親把全家叫到東屋里屋，他站在炕上，在擺放著幾百盒要捐給故宮的珍貴文物中，打開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拿出兩個小瓷杯給全家看。他說，這是咱們家最值錢的東西，故宮里也沒有。明天就捐給故宮了，今天讓你們看看。
據(jù)孫文冬回憶，視古玩如命的父親是從來不會讓家里人看他的寶貝的，“他說話時臉上帶著微笑，甚至充滿了自豪。”
孫瀛洲的愛國驚世之舉，為一般收藏家望塵莫及，他也因此獲得了國家的獎勵。北京市曾將他于1923年開設(shè)的“敦華齋”招牌高懸于琉璃廠文化街，以老字號名店昭示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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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瀛洲在故宮的工作證
之后，故宮博物院將孫瀛洲聘為研究員到故宮工作。聘到故宮博物院后，孫瀛洲竭力施展自己的才華，表現(xiàn)出高度的責(zé)任感，曾帶領(lǐng)故宮博物院陶瓷專業(yè)人員做了大量整理、鑒定及收購工作。他將自己的鑒定經(jīng)驗(yàn)加以總結(jié)、發(fā)表，撰寫了大量精辟的闡述文物鑒定與辨?zhèn)蔚恼撐?，至今對古陶瓷鑒定和研究具有重要的指導(dǎo)意義。
更令人稱道的是，孫瀛洲還是一位優(yōu)秀的教育家。
他提攜了不少老、中、青專業(yè)人員，其中不乏像耿寶昌先生這樣當(dāng)今古陶瓷鑒定領(lǐng)域的權(quán)威專家。身為古陶瓷界德高望重的大專家，孫瀛洲從不擺架子，熱心培養(yǎng)青年一代，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知識、經(jīng)驗(yàn)傳授給同行。有時生病在家休息，還讓學(xué)生到家中聽講。葉佩蘭女士回憶說，孫老曾鼓勵她和同事王麗英：“你們將來就是新中國第一代女陶瓷鑒定專家?！边€鼓勵她們打破對做學(xué)問的恐懼，拿起筆寫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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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9月11日，耿寶昌先生參觀在故宮博物院景仁宮舉辦的“孫瀛洲捐獻(xiàn)文物精品展”時，在孫瀛洲先生像前合影
“文革”期間，孫瀛洲因?yàn)楫?dāng)過古玩店老板的經(jīng)歷，飽受風(fēng)波，最終因受到迫害含冤離世，享年74歲。事后僅僅用一塊門板就被匆匆抬去火葬場，還不許留骨灰，不讓家屬看最后一眼。女兒懇求司機(jī)師傅能為父親留下骨灰，師傅對她說：“閨女你放心?！睘榇?，孫家后人永遠(yuǎn)記著那位姓白的司機(jī)師傅。
想想孫瀛洲在世時的“風(fēng)光”，再對比他去世后的凄涼，不禁讓人想起張伯駒先生，兩人都是收藏大家，傾盡家財守護(hù)國寶，無私奉獻(xiàn)捐給國家，最終卻都落得個凄慘的結(jié)局。
有人說，如此愛國，克盡自身，未免迂腐；有人說，好人不得好報，未知九泉之下，是否悔不當(dāng)初？
而孫先生后人卻說：“如果當(dāng)年不是捐贈國家，這些寶物在‘文革’一定會遭受厄運(yùn)?！币苍S，這才是老人家真正的心聲。在這些真正的大藏家眼里，文物并不意味著財富，而是事業(yè)和信仰。
我們普通人很難理解，這種以命相搏，飛蛾撲火的愛。在孫瀛洲張伯駒們的眼里，對于真正的心頭所好，不是占有，而是不惜一切代價保其周全。
孫瀛洲先生捐贈給故宮的部分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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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永樂青花纏枝花紋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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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永樂甜白釉暗花龍紋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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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成化青花夔龍紋盤（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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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嘉靖青花魚藻紋盤（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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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宣德青花夔龍紋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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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成化黃釉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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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正德白釉綠彩云龍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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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嘉靖青花礬紅彩海水云龍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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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雍正仿成化款斗彩蓋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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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乾隆粉彩折枝蓮花八吉祥紋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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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康熙青花十二月令花卉紋杯（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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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康熙釉里紅三果紋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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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康熙釉里紅云龍紋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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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康熙釉里紅加彩折枝花紋水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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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康熙五彩燈籠紋臥足碗（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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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康熙白釉礬紅彩“洪福齊天”銘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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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雍正釉里紅折枝三果紋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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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雍正五彩龍鳳穿花紋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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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雍正淡黃釉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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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雍正斗彩河圖洛書圖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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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乾隆粉彩嬰戲紋碗（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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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乾隆綠地粉彩勾蓮紋茶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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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乾隆胭脂水地粉彩嬰戲紋花瓣式茶托（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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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乾隆冬青釉鼓式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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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嘉慶綠地粉彩折枝蓮?fù)邪藢毤榧y爐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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