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哲（海峽兩岸雜志社外聯(lián)部部長、中華柳氏宗親聯(lián)誼會創(chuàng)會會長）

柳奭墓

唐中書令柳奭遺像

元代大儒柳貫寫過這樣的懷鄉(xiāng)詩句：“河?xùn)|吾土首山陽，夢里時時問故鄉(xiāng)”，先祖河?xùn)|故土情結(jié)，讓我縈懷不已。春節(jié)之際，我又一次千里迢迢趕至河?xùn)|故土——山西夏縣胡張鄉(xiāng)柳村尋根謁祖，祭掃先祖唐宰相墓。只見殘碑孤立，荒草萋萋，人跡罕至，豈能不獨悵然而涕下？！想當(dāng)年，柳宰相柳奭，位極人臣，皇親國戚，榮華富貴，光耀門楣，如今殘碑?dāng)囗?，荒涼不堪，祭掃無人，禁不住悲從中來！

柳宰相墓，何人之墓？唐高宗朝中書令柳奭墓也。柳奭，何人也？唐代文豪柳宗元之伯高祖，唐高宗王皇后之親舅舅也。柳奭出身于河?xùn)|柳氏，歷任中書舍人、兵部侍郎、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中書令。他曾建議王皇后收養(yǎng)李忠為子，后因皇后失寵，請辭相位，罷為吏部尚書。王皇后被廢后，柳奭歷貶遂州刺史、榮州刺史、象州刺史。顯慶四年（659年），許敬宗誣稱柳奭謀反，唐高宗遂將他處死，家產(chǎn)抄沒。中宗年間，柳奭平反，冤案得以昭雪。

先祖墓前，徘徊良久，依依不忍離去。只見樓角上方覆瓦已有掉落，頂上數(shù)株荒草已經(jīng)干枯，磚砌的樓身，多半已呈土黃色，中部白灰磚縫尚清晰可辨。碑樓高約有4米，寬1.42米,厚0.9米。碑樓上有“追遠(yuǎn)”二大字，赫然入目，寄托哀思。墓周身有鏵犁和鍬鏟削過的痕跡。這里多次出現(xiàn)盜墓賊，幸好當(dāng)?shù)厝罕娕c后人警惕性強，被及時發(fā)現(xiàn)，才不至于被盜掘破壞。墓圍僅20.5米，墓高1.5米，規(guī)模并不很大。

據(jù)史料記載，唐高宗李治皇后為王氏，多年無子，與蕭淑妃爭寵，從感業(yè)寺迎回先侍太宗而后削發(fā)為尼的武則天。武氏當(dāng)時為才人。王皇后意欲武氏幫助自己打敗蕭氏。不料，事與愿違，引狼入室，高宗皇帝與武氏早有戀情。武氏一入宮，先恭而后倨，很快就施展權(quán)術(shù)和手腕，不久便與王后和蕭氏為敵，野心勃勃，覬覦皇后之位。為穩(wěn)固皇后地位和自己的既得利益，王皇后舅父、中書令柳奭與太尉長孫無忌以及宰相褚遂良、韓瑗、于志寧等，謀立高宗李治長子李忠為皇太子，他是出身“微賤”的劉氏所生。不料，武則天日益得寵，王皇后、蕭氏一同被疏忌。柳奭憂懼，被迫上疏辭去樞密之任，轉(zhuǎn)為吏部尚書。永徽六年（655年），武則天誣告王皇后與其母魏國夫人為“厭勝”（一種咒人巫術(shù)），株連柳奭，貶為遂州刺史。途中，又以泄漏禁中語之罪，加貶為榮州刺史。王皇后被廢，武則天立為皇后。顯慶二年（657年），許敬宗、李義府根據(jù)武則天旨意，誣柳奭與韓瑗、來濟、褚遂良等“潛謀不軌”，再貶柳奭于象州刺史。后二年，又以“潛通宮掖，謀行鴆毒”罪除名，終被朝廷下詔，身帶枷鎖，詣京師后殺害。曾為大唐第三任皇帝高宗李治妻舅、宰相柳奭，就如此結(jié)束一生，實在是慘烈至極。柳宗元曾在他的詩文集中，回顧家族這一冤案。他說：“人咸言吾宗宜碩大，有積德焉。在高宗朝，并居尚書省二十二人。遭諸武，以故衰耗。武氏敗，猶不能興。為尚書吏者，間十?dāng)?shù)歲乃一人?！保ā端蜐市颉罚┝霞易逶獯硕蜻\，讓柳宗元刻骨銘心。

據(jù)查《康熙夏縣志·名賢》載：“唐柳奭，宗元曾伯祖（實為伯高祖）。高宗永徽二年為中書令，與長孫無忌等，為立武昭儀事，貶榮州刺史，又貶象州。四年詔御史，追詣京師，與無忌皆被殺?！?/p>

乾隆年間的《解州全志·卷十一·夏縣·古跡》載有“柳宗元墓”條：“在縣北三十里柳村，斷碑剝落不全。按韓昌黎柳州墓志云，歸葬萬年先人墓側(cè)，甚確，而此有墓，未詳?！?/p>

《乾隆解州夏縣志·卷二·夏縣·山川》載:“柳谷在縣南十五里中條山內(nèi)。唐陽城寓居于此。今其地名陽公鄉(xiāng)。舊志謂柳宗元居，不知所據(jù)。”

光緒年間的《夏縣志·賢才》載：“柳奭……柳楷長子。永徽中為中書令，后貶象州刺史。顯慶四年，許敬宗構(gòu)柳奭與長孫無忌、褚遂良于武后，遂見殺。時論惜之，祀忠孝祠?！?/p>

任官隋朝時，曾出使高麗而卒，柳前往迎喪，盡禮盡節(jié)，悲傷過度，“號踴盡哀，為夷人所慕”，可見是個忠孝仁厚之子。貞觀年間，柳奭累遷中書舍人，后擢拜兵部侍郎，永徽三年（652年）代褚遂良為中書令，仍監(jiān)修國史，可見又是個飽學(xué)之士。《舊唐書》載：“奭既死非其罪，甚為當(dāng)時之所傷痛?！睌?shù)十年已過，直到武則天神龍初年，乃復(fù)柳奭官爵，當(dāng)初受牽連打擊而流放、逃散的子孫親屬一概免罪。再到唐開元初年，柳亨之孫柳渙任中書舍人，上奏請求“許臣伯祖（柳奭）還葬鄉(xiāng)里”，才由曾孫柳無忝得詔，護柳奭靈柩回歸鄉(xiāng)里，官給喪事?；潞o情，當(dāng)年卷入唐高宗后宮王、蕭、武之間的勾心斗角，或者說在封建統(tǒng)治階級內(nèi)部一場軒然大波的政治斗爭中，不幸充當(dāng)犧牲品的宰相柳奭，總算魂歸故里，葉落歸根了！

柳奭，字子邵。死于顯慶四年（659）。其父柳則任官隋朝時，曾出使高麗而卒，柳前往迎喪，盡禮盡節(jié)，悲傷過度，“號踴盡哀，為夷人所慕”，可見是個忠孝仁厚之子。貞觀年間，柳奭累遷中書舍人，后擢拜兵部侍郎，永徽三年（652年）代褚遂良為中書令，仍監(jiān)修國史，可見又是個飽學(xué)之士?！杜f唐書》載：“奭既死非其罪，甚為當(dāng)時之所傷痛。”數(shù)十年已過，直到武則天神龍初年，乃復(fù)柳奭官爵，當(dāng)初受牽連打擊而流放、逃散的子孫親屬一概免罪。再到唐開元初年，柳亨之孫柳渙，任中書舍人，上奏請求“許臣伯祖（柳奭）還葬鄉(xiāng)里”，才由曾孫柳無忝得詔，護柳奭靈柩回歸鄉(xiāng)里，官給喪事。

柳氏宗親柳海峰、柳春華曾寄給我清乾隆年間一位柳氏先祖墓志銘的拓片。墓碑額題“皇清”大字，落款為“本邑庠廩膳生員張吉士沐手撰文……大清乾隆六十年（1795）歲次乙卯清明立”。石碑嵌入樓體深約尺余，圓額，上刻“祭如在”三個大字，碑題“柳氏墳塋祀祖碑記”，碑刻“明故顯祖柳公暨配李氏合葬之墓”大字十分醒目。其中“顯祖柳公暨配李氏”無名諱，左右刻有長子、次子、三子分別為德、恩、義葬塋及后裔名諱。碑由三子后裔“孫柳陽麟立石”。時在“清康熙四十年（1701）歲次辛巳三月清明之吉”。

這是研究河?xùn)|柳氏文化名人柳宗元家族史及其后裔聚居地而難得一見的古碑刻，可堪珍貴。根據(jù)碑文記載，夏縣柳村柳氏為柳宗元之后，實為難得的發(fā)現(xiàn)。根據(jù)墓志銘記載“夏邑為河?xùn)|故土”，可以證實夏縣是柳宗元的故里，理應(yīng)引起學(xué)術(shù)界的重視。

在柳村一帶，有關(guān)柳宗元的傳說流傳甚多，這里不妨介紹一二。

傳說之一“柳司馬道”。說是在唐時，柳村有一條大河流經(jīng)聞喜縣的店頭堡村。店頭堡村的人想與柳村人爭奪此河，就在自家的水井上做了井蓋，再在井蓋上填上土，并在村里挖了大水池。村民對外宣稱是靠天吃飯，找官府請求把此河當(dāng)作飲用水源。

彼時，柳村推選有才之人柳宗元前去談判此事。柳宗元提出：“你們可以使用此河，但我們放牧飲馬也得使用這條河?！彪p方在官府協(xié)調(diào)下達成一致，店頭堡村人可以飲用河水，但給柳村留了一條七尺寬的馬路，并重修一條河渠至柳村河頭青龍橋，沿路還曾有許多拴馬樁。這條馬路有30余里長，因為柳宗元曾被貶為永州司馬，被人稱為“柳司馬道”。

傳說之二“宗元牌坊”。據(jù)柳村的老人們講，柳村原有一座柳宗元牌坊。在舊時社會，官員經(jīng)此，必須“文官下轎，武官下馬”，以示對柳宗元的尊重。相傳，慈禧太后躲避八國聯(lián)軍逃跑時路過聞喜，她的探路先鋒在柳宗元牌坊處遇阻，被要求按照規(guī)矩下馬，探路先鋒斥責(zé)一個小官還敢擋太后的駕，說是要移走牌坊，但最終還是繞道而行。到了民國初期，盜墓賊猖獗，柳氏后裔才把牌坊拆掉，用馬車?yán)卮謇铮盥竦搅舷茸娴哪?a href='/daoli/' target=_blank>道里。

傳說之三“柳氏祠堂牌位”。原柳氏祠堂占地面積有一畝地大，建造年代不詳，祠堂里有個香爐匣子，里面有三樣?xùn)|西：一頂烏紗帽、三個牌位、三張畫像。據(jù)介紹，柳海峰的父親見過其中一張畫像，畫的是一個頭戴草帽、留著胡須的老頭。烏紗帽由老輩人柳雙仁的父親柳喜娃保存，柳雙仁的弟弟柳虎仁說烏紗帽至今還在。畫像由柳保合的父親柳天君保存，20年前被填埋到柳氏先祖的墓里了。三個牌位現(xiàn)在由柳春華保管供奉。這三個牌位是柳氏一族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很尊貴。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每年清明節(jié)，柳氏家人都會拿著三個牌位到縣府領(lǐng)祭奠供品，有三頭豬、一頭黑牛，還有麻花、油餅等。官府對柳氏后裔在任用上也有特殊照顧。柳氏后裔在結(jié)婚時能坐兩頂轎，還能搭鑾駕。如遇婚轎和官轎碰上，當(dāng)官的還要給柳家人家讓路。據(jù)柳家老人說，早年間不論走到哪里，只要說是夏縣胡張鄉(xiāng)柳村人都可以有同等待遇，這都得益于柳宗元的蔭德。

在柳村村民趙廣錄房后，原先有3塊丈余高的石碑，上有碑帽，碑帽上雕有龍的圖案，記載著柳家的家史。柳村老人們常說，每年的二三月都會有人來此祭拜，之后就到近前的文廟里討論柳家的家事，可惜后來當(dāng)?shù)亻_石灰窯把石碑損毀了，著實令人萬分惋惜。

有關(guān)柳宗元及其家族的傳說，在民間代代相傳，成為夏縣柳村豐厚的記憶。柳奭墓對研究柳氏宗族歷史具有非常重要的價值，它作為研究柳宗元不可多得的實物史料。

雨過天晴，蒙冤必雪。柳宰相最后魂歸故里，葉落歸根，聊可告慰！柳氏先祖柳宰相墓前，焚香祭拜，心痛如割，淚流滿面。一代忠臣，陷害而死，最后得以昭雪，有幸埋骨故土。千年之后，柳宰相墓，無人問津，保護欠佳，宣傳不夠，到底誰之過？柳氏后人，問心有愧；夏縣鄉(xiāng)人，難逃其咎；夏縣政府，不可推卸！

牛年春節(jié)，作為后人，不遠(yuǎn)千里，來此祭拜，發(fā)愿高規(guī)格修繕先祖柳宰相墓園，以促進夏縣文化旅游產(chǎn)業(yè)開發(fā)，推動柳宗元故里建設(shè)，以告慰先祖在天之靈！

（作者系獨立學(xué)者，海峽兩岸雜志社外聯(lián)部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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